▲古建工匠正在故宮東、西六宮開展保養維修工作。

記者 潘之望攝

晌午時分，故宮博物院游人如織，東西六宮庭院內傳來了叮叮當當聲，古建工匠們已經忙了整整一上午，今年58歲的韓玉海師傅幾乎就沒挪地兒。今明兩年，故宮博物院將對東、西六宮區域的古建筑進行下架木結構油飾保養，2020年紫禁城600周年慶典前要全部完成。

在西六宮的儲秀宮，來觀光拍照的觀眾就一直沒斷過，這絲毫不影響師傅們的進度。“我們正在用官式古建筑營造技藝進行保養修繕，讓故宮古建筑‘健康延年’!”在故宮修了30多年古建的韓玉海介紹。現如今他不僅親力親為，還負責現場指導年輕一些的師傅們。

什么是官式古建筑營造技藝?它以清代晚期營造業形成的“八大作”為主要代表，包括瓦作、木作、石作、搭材作、土作、油漆作、彩畫作和裱糊作。2008年，官式古建筑營造技藝(北京故宮)還入選了第二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在故宮東、西六宮內，古建筑已經多年沒有進行大規模且徹底的下架油飾保養修繕了。師傅們得用上地仗工藝，這是中國古建筑油漆作傳統營造技藝中的一種特殊工藝。通俗講，就是為木構件穿上一層“防護衣”，只不過這件“衣服”需要按照古法走十多道工序。故宮古建筑此次需要保養修繕的主要部位，行話中叫“下架”，是指古建筑的柱、檻、框、踏板等木構件。

保養過程中，要根據油飾地仗破損的不同程度，采取不同的施工方法。其中“砍凈撓白”是針對地仗空鼓、破損較為嚴重的部位進行修繕的方法。

“這門手藝全憑手上感覺，一招一式都大有講究。”韓玉海仔細演示著。手握專用小斧頭，對柱子不同部位進行斜砍，去掉破損糟朽的油皮和地仗，還得保證不能傷到木結構。經過“砍凈撓白”處理后，原本光滑、平整的木結構表面變得粗糙，這樣能增強后期油灰地仗與木結構之間的牢固黏結程度。這一根兩三米高的柱子，一位師傅光砍活兒就得干上兩天。

經過多個工序的基層處理后，柱子上再施以一層麻一層布六層灰，最后配以油飾，這根柱子才算成功“變裝”。所有步驟都完全按照古建傳統工藝操作，每一步都急不得。

此次東、西六宮區域的保養維修，還將涉及瓦面、木門窗、墻體、石構件等。邁進儲秀宮北側的麗景軒，這里尚未對觀眾開放，屋面之上，瓦作工匠正全面排查屋面瓦件，開裂破損的瓦件將替換，松動的將重新鑲灰勾抹。記者來到東六宮中同樣尚未開放的鐘粹宮，這里瓦作工序已完工，飛檐斗拱，紅墻黃瓦，接下來將進行木結構下架油飾保養。

在故宮觀眾開放區域施工，在首開房地集團古建分公司經理陳會征看來，難度最大。為了盡量減少對觀眾參觀的影響，施工現場不搭腳手架，并且采用分段流水施工，減少作業面，現場安全員隨時對觀眾進行疏導，保證參觀線路暢通。古建師傅們白天抓緊一切時間施工作業，在一根柱子前待個四五個小時是家常便飯。

晚5時，閉館后的故宮重回寧靜。收工前，師傅們按照每天慣例，把腳下的碎屑和油皮全都小心翼翼地清掃干凈，將施工中產生的垃圾專門運輸至宮門之外。“干古建修繕這一行不僅要有匠心和耐心，也得對文物建筑懷有敬畏之心。”陳會征說。(記者 潘福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