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億白馬股如何成了黑天鵝的故事仍在繼續。康得新披露公告稱，將暫停面向長期布局和盈利狀況不佳的業務。康得新表示，本次調整未影響公司的核心業務，公司核心業務生產持續經營。康得新曾經的老員工表示，康得新仍然是高分子行業重要力量，核心技術人才還在，如果經營思想端正了，現有資金的問題解決了，還有重生的可能性。

5月30日，康得新公告了對2018年年報問詢函的回復。在這份回復公告中，記者發現，其仍未披露具體客戶名單，僅以客戶編號代替。記者發現，編號為17、18的客戶其注冊地均在英屬維爾京群島，而且欠康得新應收賬款數額較大，位列應收賬款前五名，分別達3.38億元和2.53億元，康得新去年分別對這兩大客戶的應收賬款計提了3.21億元和2.34億元的壞賬準備。康得新客戶17法定代表人是陳××，客戶18法定代表人是CHEN××。

此外，客戶16注冊資本只有1港元，但欠康得新應收賬款5.42億元，公司對該客戶去年計提了2.27億元的壞賬準備;還有的客戶注冊資本也就100萬元人民幣，但去年僅退貨額就高達2.4億元。

對于“是否存在虛構交易事項、提前確認營業收入、確認不符合條件的收入、收入確認與回款情況相背離的情形”的問詢，康得新在年報問詢函的回復中稱，年報發布后，公司對相關交易持續自查，但由于相關人員離職或失聯，業務資料交接缺失，客戶配合意愿較差，且公司目前正在配合相關監管部門進行調查，雖然現有交易資料顯示相關交易符合一般商業邏輯，但是，公司尚不能排除存在個別工作人員違反內控制度進行違規操作的可能性。

有客戶注冊地在英屬維爾京群島，欠款數億大都成壞賬

2010年7月，康得新登陸深交所中小板正式上市交易，主要業務包括預涂膜和光學膜的生產和銷售。上市兩年后的2012年年報開始，康得新以“商業機密”為由不再披露公司的前五大客戶和供應商信息。

據5月30日披露的年報問詢函回復顯示，康得新仍然沒有披露具體客戶名稱，僅以客戶編號代替。不過被編號的這些客戶信息疑點重重。如客戶16注冊資本只有1港元，但康得新對其有應收賬款達5.42億元，客戶25的注冊資本是50萬港元，但所欠康得新應收賬款為1803萬元，客戶8注冊資本只有100萬元人民幣，卻在去年12月份與康得新簽訂涉及金額逾2.4億元的相關退貨協議。

對于涉及13名客戶、高達15.46億元的退貨，康得新全部集中在去年12月與客戶簽訂相關退貨協議。康得新表示，由于去年下半年下游市場不景氣，部分客戶履約能力下降;以及部分客戶對商品質量判定標準不一致，公司與部分客戶的合作出現分歧，在與客戶協商后于2018年12月份簽訂相關退貨協議，將貨物退回。

注冊資本1港元的客戶16還是前5位應收賬款對象，康得新對該客戶去年計提了2.27億元的壞賬準備。

此外，同樣位列前5位應收賬款對象的還有客戶17、客戶18。二者注冊地均在英屬維爾京群島，經營范圍均為國際貿易，注冊資本一欄均顯示“未能獲取”，二者所欠康得新的應收賬款分別達3.38億元和2.53億元。客戶17還出現了(所欠康得新的)2636萬元的2-3年的應收賬款。康得新去年分別對客戶17、客戶18的應收賬款計提了3.21億元和2.34億元的壞賬準備。客戶17的法定代表人是陳××，客戶18的法定代表人是CHEN××。

對是否存在虛構交易事項、提前確認營業收入、確認不符合條件的收入等問詢，公司在問詢函回復公告中稱，公司在自查過程中審查了相關的合同、發票、出入庫單據、驗收單據、運輸單據、記賬憑證，根據現有證據資料，尚未發現公司提前確認營業收入、確認不符合條件的收入的證據，年報發布后，公司對相關交易持續自查，但由于相關人員離職或失聯，業務資料交接缺失，公司尚不能排除存在個別工作人員違反內控制度進行違規操作的可能性。

光學電子產品退貨金額超5億，上馬裸眼3D曾遭遇普遍反對

在銷售退回的產品中，光學電子產品占相當一部分，據記者統計，客戶14和客戶15退回的光學電子產品合計金額達5.42億元，占退貨調減收入15.46億元的35%。

其實，康得新近年來在燒錢布局裸眼3D。

繼IPO融資5.7368億元后，康得新分別于2011年9月9日、2014年11月7日和2015年12月17日披露定增預案，并分別對應于2012年6月5日、2015年12月14日和2016年10月24日完成定增融資16.25億元、30億元和48億元，合計達94.25億元。

在定增期間，康得新開始進行光學膜、裸眼3D和碳纖維的布局。一位接近康得新的人士王麗(化名)對新京報記者表示：“預涂膜、光學膜是康得新比較靠譜的產業，而裸眼3D和碳纖維則屬于很燒錢，但效益不好的項目，其中碳纖維還相對靠譜，如果再過5年應該是有希望的，可惜資金鏈已經斷了，但裸眼3D暫時看不到未來。”

2015年12月，康得新披露第三次定增預案顯示，擬繼續投入15億元募集資金到已在開展的光學膜二期項目，并投資23億元募集資金開展“張家港康得新光電材料有限公司年產1億片裸眼3D模組產品項目”，最終48億募集資金全部由康得新控股股東康得投資集團認購。

“光學膜二期雖然名義上有光學膜，但實際上幾乎都是搞裸眼3D，當初項目上的時候，遭到了公司技術人員的普遍反對。裸眼3D之所以能和光學膜、預涂膜并列康得新三大概念事業群，主要是它能講故事，目前全球最好的裸眼3D技術也不太成熟，康得新整個裸眼3D組沒有好好投入做研發，反而偏重做demo去忽悠。”王麗表示，“當時到資本市場上就說，看3D電影還要戴眼鏡吧，有裸眼3D就不用戴了，但實際上，貼在手機上的膜效果很差，不但在3D模式下手機分辨率降一半，還需要某個特定角度才能看清。”

王麗表示，裸眼3D的項目很燒錢，但回報甚微，以曾經和某品牌合作的一款裸眼3D手機為例，生產了3萬多臺，賣掉不到1萬臺。

不過根據賽諾市場及Frost & Sullivan等統計預測，2021年全球3D顯示器市場規模將達到830億美元，未來裸眼3D市場滲透率將達到50%以上。我國裸眼3D行業市場規模已達到70億元。未來三年CAGR有望達到34%。

康得新未來路在何方？已暫停部分業務“止損”

5月30日，康得新披露公告稱，將暫停面向長期布局和盈利狀況不佳的業務，對于在本次業務調整中涉及的員工，自5月31日起進行停工放假，與此同時，康得新提供了協商解除勞動關系的方案。多位康得新在職與離職員工向新京報記者表示，公司存在拖欠工資、員工持股計劃不按期兌付的情形。

不過，康得新表示，本次調整未影響公司的核心業務，公司核心業務生產持續經營。在相關員工放假期間，公司將調整產品和業務結構，按照預案開展工作，盡最大努力減輕對公司、債權人和投資者造成的損失。王麗表示，康得新仍然是高分子行業重要力量，核心技術人才還在，如果現有資金的問題解決了，還是很好的一個企業，還有重生的可能性。

新京報記者 肖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