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粉絲經濟”蒸蒸日上的時代，粉絲的追捧能讓年輕藝人快速成為“偶像”，這是一場令人心跳的真實游戲。那得罪粉絲呢?

2019年通過熱門綜藝節目《創造營2019》出道的R1SE組合成員張顏齊，便在前段時間遭遇了這種“危機”——因為在一個在很多人眼里未必恰當的時間點，多說了一句“謝謝”，他“嚇”到了不少自己的粉絲。

這場給張顏齊和他的粉絲留下深刻印象的事件發生在去年11月，當時，R1SE正在籌備廣州演唱會，主辦方呼吁演唱會采取中控燈統一應援，不希望有粉絲帶燈牌入場。

但是仍有一些粉絲在網上討論，打算“偷帶”燈牌入場。張顏齊作了很“直接”的選擇——他在自己的微博評論區說道：“我寧可到我的時候一片漆黑，也不希望看到帶有我名字的燈牌出現在這一場演唱會里，我會失望的，謝謝。”

這句“謝謝”，讓他的粉絲之一，21歲的追星女孩小星(化名)在半夜里驚呼了一句：“你瘋了?”因為她知道，這樣的話會讓不少粉絲感到很不舒服——顯然，對明星而言，“說心里話”的成本，似乎在變得越來越高。

與藝人粉絲之間相隔萬重云霧的“舊時代”相比，今天的我們，或許只是帶著藝人的名字發了一條微博，藝人就會直接在網上和我們互動起來——因此，許多明星都會自覺不自覺地袒露自己的真情實感。

然而，這種真實的袒露，很快就變成了一柄游走在收益與風險之間的“雙刃劍”。當有的演員在網上和粉絲“歡樂互懟”，贏得網友的好感和關注時，另一名演員熱依扎與網絡暴力者的“對抗”，一度把她推向了輿論的風口浪尖。熱依扎后來錄制綜藝，她多次轉發網友言論的行為，被某嘉賓調侃為“雪崩的時候確實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但你也不能‘摁’著一片雪花往死里打。一般人在經歷了雪崩之后學會了求生，而熱依扎學會了制造雪崩”。

顯然，更加緊密的藝人和粉絲的關系，再也不似過去一般簡單。藝人到底能說什么，不能說什么，在藝人本身和粉絲的視角交錯之間，也變成了一個難解的謎。

在粉絲想要發出更多的聲音，去影響藝人生活的同時，一些站在“天平”另一端的藝人，也在試著提出更多具有自己“個性”的觀點。

接受本報記者的采訪，張顏齊說，他在微博上的表態，其實是溝通之后得出的結果。“我們和粉絲在溝通的過程中，還是有很多粉絲留言說會偷偷帶燈牌進去，會有一些備用手段。但是我說既然大家已經答應好了這件事情，咱們就應該誠信地完成自己的諾言。咱們都已經說好了，那就該去做，而不是說‘我有自己的想法’”。

事實上，“燈牌事件”并不是這個年輕藝人第一次和粉絲“耿直喊話”。張顏齊出道剛滿兩個月的時候，就曾和粉絲展開過一場“公開辯論”。當時，許多從未見過這種場面的粉絲一下子就“炸”了。

在張顏齊看來，他必須要說出心中的觀點，才能夠和粉絲一起去找到調和折中的空間。“如果我只是把自己的觀點和想法藏起來，去觀察別人的話，我覺得這不是一個解決問題的方法。因為大家的心都是朝著一處去的，大家的目標都是同一個方向。所以我覺得應該選擇一個更高效的方法來解決問題”。

與粉絲社交，讓明星不再只露出完美的一個剪影。幾年前，人們或許只能通過精心制作的視頻和反復修改的文字去了解自己喜歡的明星。而今天，藝人親自下場社交，一方面給了他們更多曝光的機會，另一方面也讓他們不得不直面粉絲的審視與意見。一些藝人都曾公開表示，自己發微博是要經過工作人員和公司審核的。而團隊之所以要“干涉”藝人的發聲，最大的原因，就是害怕明星的真實性格帶來不確定的風險。

作為演藝行業從業者，張顏齊把偶像給人的感覺分為“完美”和“完整”，而他在兩者之間，堅定地選擇了后者。“只有理性去看待偶像，去看待這個人完整的面貌，才能讓自己變更好。所以我覺得即使偶爾呈現出一些生活中的小錯誤，或者傻傻的真實的樣子，反而是讓大家更真實地看到這個人的全貌”。

在張顏齊看來，這樣的關系仿佛“閉環、雙向的箭頭”。明星和粉絲“彼此影響，彼此推動”。

在這個“閉環、雙向的箭頭”里，偶像和粉絲之間的關系不再是遙遙相望，而可以是親密而熟悉的。當明星呈現出更加真實的形象時，粉絲也能以更真誠的態度與明星相處。

為了做到這一點，張顏齊選擇的方式，是在微博上搭起了“花果山樹洞”和“花果山閱片室”。在這兩片園地里，張顏齊自稱“齊天大圣”，而粉絲則是“花果山的小猴子”。“樹洞”可以讓粉絲留言提出他們覺得難以解答的問題，而他則會選取一部分回答;“花果山閱片室”則是他自創的一欄節目，由他親自錄制、剪輯和加工，以此將真實的自己展現給粉絲。

張顏齊覺得，藝人想對粉絲表達的一切，想說的話，就應該大膽講出來，不要隱藏內心真實感受。“我不希望大家都含含糊糊的，說不清楚，說半天都沒有把事情做好”。

在張顏齊的一位粉絲看來，這樣的偶像-粉絲關系十分美好：“他跑在前面，一路證明自己的優秀，我沒有他跑得快，只能在后面喊加油;他回過頭，說‘我聽見了，你也加油’。”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沈杰群 實習生 王曉雨